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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卡卡西與朔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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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卡卡西與朔茂

夜色中,宇智波一族的精銳在樹林裏跳躍著。在前面帶隊的人是綱手。

她已年過半百,飄揚的金發卻沒有絲毫褪色。作為體術型忍者來說,狀態也是絕佳。

臉上嚴肅的神色,與在都城賭場昏天黑地的樣子判若兩人。

因稻妻介入而獲知一切情報的自來也,並未去雨之國刺探,所以也就活了下來,專職與村外忍者的聯絡。

綱手便是在賭場收到了自來也所發的有關佩恩即將襲村的情報,直接去大名府找到了卡卡西,要求他與宇智波一族按約定支援木葉。

是以這一隊忍者雖多,卻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極速前進著。

跟在父親身旁的佐助朝後看了一眼,發現止水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到了隊伍的最後。心中有些擔憂,於是略微停下來等了等。

止水的動作不知為何逐漸的遲疑起來,就這麽一段距離,他所花費的時間比佐助預想的多了一半。

待他來到近前時,佐助竟然在他的鬢角看見了涔涔冷汗。

“你怎麽了?”佐助問道。

“沒什麽,”止水道,“只是太久沒有離開都城了。”

宇智波止水會感到害怕,著實聳人聽聞了一點。佐助不知道說什麽比較好,止水反而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然而越到木葉近前,止水的狀態越是不對勁,連一路奔在前面的卡卡西都留意到了。

“為什麽停下來了?”綱手焦躁地回轉,看著一個個站在樹枝上的宇智波。

“止水打算退出。”宇智波富岳簡略地解釋道。

“你們宇智波究竟是怎麽回事?”綱手皺眉看向了富岳,“這是在開玩笑嗎?”

“很抱歉,”止水道,“我需要立刻返回都城。”

“理由呢?”

止水咬了咬牙,答道:“沒有理由。”

沒來由的心慌已然將他徹底吞噬。

“不要任性,止水。”卡卡西上前勸阻,刻意擋住了怒意勃發的綱手姬。

“我們的策略裏你是關鍵的一環,如果你離開,就沒有人能接應宇智波族長了。”他沈著地說道。

根據稻妻提供的詳細情報所擬定的作戰計劃中,他們要對付地爆天星至少需要三尊須佐能乎的配合。也就是帶土、富岳和止水必須到場。

止水沈默了一下,道:“我希望卡卡西前輩能跟我一起回去。”

“今天誰都別想走!”

一聲巨響,將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大樹攔腰折斷。

綱手站在原地,額頭青筋暴起,巨大的樹身正好錯過她砸在地上。

怪力拳的威力,讓幾個剛開眼的年輕宇智波差點摔倒。

“都城可能出事了,前輩。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回去。”止水仿佛毫無所覺般,看著卡卡西又重覆了一次,等待著他的答案。

“……都城有軍隊和火炮,即使真的出了問題,解決掉佩恩,我們回援也來得及。現在最主要是,不能再耽擱了。”卡卡西說。

由於時間緊急,他幾乎在兩秒之內便做好了決斷,或者說,這是他無暇去做,也不需要去做的決斷。

“我明白了。”止水說道,下一個瞬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宇智波止水!”綱手像一枚炮彈一樣沖出,卻被富岳攔住了。

另一邊攔住卡卡西的人是佐助。

“讓他去吧,”富岳道,“……他就快要做父親了。”

綱手的臉色陰沈得快要下暴雨,但此時不宜起內訌,更沒有時間處理臨陣脫逃的宇智波止水,只得繼續趕往木葉。

木葉村內,居民早已被疏散至地下避難所。在村外有親朋好友的也一早便悄無聲息地離開村子避難。

因此,神羅天征並沒有造成大範圍的人員傷亡。

綱手、卡卡西、宇智波一行人到達木葉後,四代火影再次進行了人員部署。

原本是由自來也帶領漩渦玖幸奈、原卡卡西班、夕日紅班等忍者,直接向長門的藏身之處進發。

但在宇智波止水退出後,正面牽制佩恩六道的力量便被削弱了不少。

水門只得冒險留下了身具一半九尾之力的玖幸奈,以及攻防兼備的卡卡西。

讓他們與宇智波富岳、宇智波帶土配合,作為進攻佩恩天道的主力。

波風水門自己則以超強的機動性配合其他忍者小隊來對抗其餘的佩恩五道。

之後的戰鬥雖然慘烈,但因為情報優勢,以及自來也、鳴人那邊的雙線作戰,最終還是取得了勝利。

琳與綱手盡可能控制住了傷亡忍者的數量。但宇智波富岳、宇智波泉美仍舊身死。

宇智波帶土因為雙神威消耗過大,幾近失明。

漩渦玖幸奈既是主力,也是佩恩抽取尾獸的目標,原本是被作為重點攻擊對象,但在卡卡西拼死守護下而得以保全。他本人則因為過度使用新開發的忍術紫電,耗盡了查克拉。

……

獨自漫步在深藍色的夜路上。

卡卡西並不後悔,卻難免感到遺憾。

曾發誓在女兒長大之前不會死,現在的他卻要去到彼岸了。

“幸好沒有攔下止水。”他自言自語道。

沒有去考慮過【如果宇智波止水按計劃出現在正面戰場,自己就會跟第七班去尋找長門本體,也許就能活下來】這種可能性。

兩人非得死一個的話,卡卡西情願是他自己。

原因無他,止水會在適當的時候做出取舍。而不是像他一樣什麽都想保住……結果什麽也保不住。

前方一團明亮的火光引起了他的註意。正坐在篝火邊的身影,熟悉又有些陌生。

卡卡西心裏微微驚詫,卻很快平覆了下來。

“是卡卡西吧。”男人背對著他說。嗓音同樣是熟悉又陌生的深沈。

卡卡西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坐在了旁邊的石塊上。“原來你在這種地方。”

朔茂——確切地說——是朔茂的靈魂註視著兒子,感慨道:“真沒想到,你會這麽早死。”

做父親的至少眼角與嘴角都有了皺紋,兒子卻這麽年輕就來到這裏,哪怕身為忍者,也總歸是令人唏噓的。

“是啊,”卡卡西道,“就這麽死了。”

聽到這無奈的,並不算釋然的語氣,朔茂對兒子說道:

“不和我講講你的事嗎?你看起來還有不少牽掛。”

想了想,卡卡西拉起護額,露出左眼空洞的眼眶。

“我把寫輪眼還給帶土了。”他說。

“父親一直都是對的,”他朝朔茂笑了笑,“一旦遇到真正的強者,單只寫輪眼的用處不多,反而會成為消耗查克拉的巨大負擔。”

朔茂微張開嘴,為自己的用心被理解而錯愕。

然而以父親對兒子的了解,他也知道卡卡西放棄寫輪眼必定不會是這麽簡單的原因。

“沒了寫輪眼的輔助,動態視力會削弱,‘雷切’就很難再用了吧?”他問道。

“嗯,很少再用了。現在重新把刀術撿起來了。”卡卡西認真地答著。

“攻擊力不及雷切呀。”朔茂中肯地說。

“……”

兩人的交流竟然沒有絲毫滯澀。仿佛並不是已經十年未見那樣。

最終是卡卡西按捺不住,猶豫道:“你不問問她嗎?”

“啊。”朔茂發出一個短促的音。不知是不是因為靈魂並不會感到疲憊,他的雙手支撐在腿上,一動也不動。

“一直都很想知道關於她的事,”他說,“但看見你的時候,反而不敢問了。”

卡卡西楞了楞,道:“你已經猜到了。”

“竟然是真的。”朔茂搖搖頭。

他的聲音冷肅而失望。臉上的憤怒清晰可見。

“你死了以後,她因為一些原因接受了村子的審訊,大腦探測術把她的記憶弄得混亂了。”卡卡西道。

“後來的一段時間,她一直以為我是你。”

“而我就那麽扮作你了。”

“她沒有背叛你,父親。”

“一切都是我的錯。”

說罷,卡卡西垂下頭,等待著父親的指責。

然而旗木朔茂只是淡淡地說道:

“你總是很維護她。”

火光將他的側臉照得晦暗不清。

“你說是自己切斷了她的手指。”

“從那時候起就是這樣了。”

“沒有及時發現你的痛苦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

男人的怒火逐漸消弭於無形,再度回歸於比以往更加消極的寂然。

卡卡西嘆息一聲,深黑的獨眼望著烈烈燃燒的篝火。“這就是你在執行調查宇智波斑任務之前想跟我說的話嗎?”

“差不多吧,”朔茂說,“我找到了游廓的那個女子,你常去見的那位。”

“我知道。”卡卡西說。

不知為何,他此時想起的竟然是父親發現這件事後,對稻妻那毫無憐惜的侵占。隔著旗木宅的拉門,聽見她的哭叫時,他產生了對父親的憤怒甚至是鄙視。

然而現在他已經完全變成了跟父親同樣的人。被嫉妒與熏心的渴望裹挾的失敗者。

自嘲地笑笑,他不由自主地將以前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出口的,沈重得幾乎壓垮他的話說了出來。“父親曾經向她許諾過去做她的守護忍吧。為什麽呢?”

朔茂明顯沒有預料到這個問題,閉了閉眼,道:“因為她理解我。”

“只是這個理由?”

“對的,”朔茂的面色和緩下來,“她會理解我這樣的人。”

“這樣嗎,”卡卡西低笑,“竟然這樣簡單。”

朔茂沒有說話,靜默地看著面前的篝火。

“今年稻妻在各藩設置了守護,鎮壓管轄藩內的反叛者和兇殺者,以及不執行新政的貴族,”卡卡西慢慢地說著,“藩主們在私下聯合,不日便要向都城進兵了。”

“但是我來了木葉。”

“又一次拋下了她。”

“我們的女兒需要我。”

“我也把她丟下了,就這麽死了。”

“我殺了我孩子所珍視的人,認下了罪的卻是孩子的老師。”

“宇智波止水。”

他說出這個名字,仿佛是在品嘗一種極為苦澀的東西。

朔茂已經從這簡略話語中推測出了大部分內容,低聲重覆道:“宇智波家的人嗎。”

“是的,”卡卡西說,“很強的男人。”

“無論是為遵守之前定下的宇智波一族戰時支援木葉的契約,還是作為木遁細胞的移植者,擁有當前最強須佐能乎的人,他都應該作為主力參戰。”

“但是他就這麽回去了。”

“回去保護她們。”

“輕易就做到了一切。”

“就和父親你一樣,這麽簡單。”

“我不甘心。”

“我沒有資格不甘心。但是我不甘心,父親。”

“我死了,稻妻會嫁給他。”

“她之前是你的妻子,之後會是宇智波止水的。”

“那麽我算什麽呢?”

“我的女兒做了大名,改姓了‘源’,成了源義長的養女。”

“我是什麽呢?”

“一個讓她因私生女身份而被詬病的汙點。”

卡卡西深吸一口氣,實質上成為靈魂後,已經不需要呼吸。

“卡卡西。”父親叫了他的名字,將他奔湧的情緒拉了回來。

“一個人只有一種命運。”

做父親的臉上露出了疼惜與憐憫的神色。

“既然選擇了,就接受吧。”

“你是我以之為榮的兒子。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父親……”卡卡西睜大了眼睛,話音未落,便被一道光芒所籠罩。

“看來你還是來得太早了啊。”朔茂露出了微笑。

“本想讓她知道我的心意……現在看來,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沒能看到你的孩子,真是遺憾。”

“父親,您原諒我嗎?”卡卡西伸出手。

朔茂卻沒有動。

“怎麽可能,”他說,“至少在我灰飛煙滅之前,是不會原諒你了。”

“不過,一切都有補救的可能,你是旗木家的男人,也不能就這麽沒出息地輕易認輸吧。”

“祝福你。”

“如果可以的話,請代我向她問好吧。”

【告訴她,旗木朔茂愛她,會一直在這裏等她。】但是這些話沒有說出口,卡卡西已經被光芒所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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